【华e生活编译】有时候，约翰·格里芬（John Griffin）闻到一股强烈的气味，他会检查自己的鞋底，看看他是否踩到狗屎了。 然后他记起来了：他住在一个养鸡场附近。
“恶臭难闻。”这位萨里县（Surry County）退休人员说， “这很像狗的粪便和呕吐物。”
越来越多的北卡罗来纳州居民发现自己与产生异味、有毒粉尘和数百吨粪便的大型家禽养殖场相邻。
《夏洛特观察家》和《新闻与观察家》的一项分析显示，现在约有 23万名北卡人居住在家禽养殖场半英里范围内。
采访和航拍照片表明，北卡境内可容纳多达 4万只鸡的大型鸡棚（下图白点）不可胜数。
行业领袖说，农民和家禽公司都在努力保护那些住在鸡棚附近的人，他们说已经实施了自愿的限制措施，以确保农场不会建得太靠近房屋。
“我们想成为一个好邻居。”北卡罗来纳州家禽联合会执行董事鲍勃·福特（Bob Ford）说。
但在一个政府保护家禽业免受诉讼、监管和公开披露的州，居民几乎无法采取任何措施来保护自己免受恶臭、秃鹰或任何人建造更多鸡棚计划的影响。
地方政府帮不了他们。 在大多数情况下，州政府也不能。由于最近的立法改革削弱了北卡罗来纳州的妨害法，居民甚至连提起诉讼的能力也受到了限制。
乡村变得臭气熏天
新闻媒体的分析发现，如今的北卡安森县（Anson County）近五分之一的居民居住在家禽养殖场半英里范围内。 弗兰克·洛厄里 (Frank Lowery) 和他的妻子也在其中。
上世纪70 年代，洛厄里和他的妻子在夏洛特以南 60 英里处购买了一块 21 英亩的土地，周围环绕着安森县的农田。
1986 年，他们搬进了那里一栋宽敞的房子。那时候，他们和他们的农村邻居被连绵起伏的玉米、大豆和棉花田以及橡树林和火炬松环绕。
但近年来，出现了一些新事物：数十座镀锌金属房屋几乎延伸了两个足球场的距离——合同农民在那里饲养数百万只鸡。
州数据显示，在过去10年中，该县饲养的禽类数量增加了一倍以上。
在过去的7年里，距离洛厄里家大约半英里的地方建造了 24 个鸡舍。
他和他的妻子现在生活在对他们感官的攻击中：鸡粪的强烈气味、卡车交通的频繁声音，以及令人不安的秃鹰。洛厄里怀疑它们会来这里吃死鸡的。
在一个典型的家禽养殖场，疾病、热应激和其他问题每年导致数千只鸡死亡。许多农民对死鸡进行堆肥，这对拾荒者很有吸引力。
88 岁的退休纺织工人洛厄里说：“秃鹰太可怕了，有时天空会被它们弄黑。” 秃鹰可以清除腐烂尸体， 但它们有时也会损坏屋顶瓦片和其他财产。
洛厄里和他的妻子曾经很喜欢这个地区。 现在所有的家禽养殖场都让他想搬家。
“如果我在安森县没有任何家人，我就会离开。”他说，“我会试着找一个没有鸡舍的地方。”
邻居要付出代价
在安森，现在鸡和火鸡的数量超过了北卡罗来纳州的其他两个县，洛厄里的许多邻居说他们知道这种感觉。
约翰尼·范·加里斯（Johnny “Van” Garris）和他的妻子在安森县南部生活了大约 30 年。 他们过去喜欢在门廊和院子里消磨时光，看着蜂鸟在喂食器附近盘旋，或者照料花园里的西红柿、南瓜和黄瓜。
近年来，在距离他家不到 2,000 英尺的地方建造了两打鸡棚。 现在气味有时太难闻了，他的妻子拒绝出门。 苍蝇成群结队。秃鹰偶尔会覆盖他们家的屋顶。
罗布森、安森和杜普林（Robeson, Anson and Duplin）三个县的家禽饲养数量有显著增长。
加里斯说，仅仅卖掉他们的房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因为附近全是鸡舍，“我担心房子现在不值钱了。”他说。
多项研究发现，大规模的动物饲养活动会损害附近房屋的价值。
安森县南部突然出现的60多家鸡舍都是由一个家庭拥有的。凡妮莎·陈(Vanessa Tran)在接受采访时说，她1998年从越南移民到美国，在乔治亚州养鸡，2014年开始在安森县经营鸡舍。现在，她和她的哥哥以及两个儿子拥有64家鸡舍，为泰森食品公司(Tyson Foods)养鸡。
她的一个儿子休伊·勒(Huy Le)拥有其中16座500英尺长的鸡棚。“如果可以。”他说，“我们肯定会建造更多。”
这正是他们的邻居担心的地方。
无力阻止农场的发展
州法规要求养猪场和少数家禽养殖场——那些使用液体废物管理系统的养殖场——采取措施控制令人反感的气味。
但绝大多数家禽养殖场不受这些规定的约束。在北卡罗莱纳州，地方政府对家禽养殖场建在哪里几乎没有发言权。
1959年，当州立法者赋予县分区权力时，他们决定农业不应受这些规定的约束。
2013年的一项法案提出，允许县采用分区管理一些大型家禽农场，这些农场旨在饲养15万只或更多的家禽。但该法案毫无进展。
2017年的一次尝试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伯克县共和党众议员休·布莱克威尔(Hugh Blackwell)是这两项法案的发起人，他说，他正在寻求一个介于邻居的担忧和这个快速增长的行业繁荣所需之间的中间立场。
这项立法提案源于2012年伯克县希尔德布伦地区的居民与一个想在附近建一个有四个鸡棚的养鸡场的家庭之间的争论。
邻居向县专员投诉，县专员回应说，尽管邻居担心他们的健康和财产价值，但他们无权决定养鸡场的位置。
为什么这些法案没有通过？
布莱克威尔说，立法者试图保护一个能创造就业机会、改善经济并提供所需食物的行业。 “我们不想杀死即将下金蛋的鸡。”布莱克威尔说。
布莱克威尔不打算重新提出该法案。 “我看不到希望。”他说。
行业领袖表示，他们试图尽量减少家禽养殖场对邻居的影响。
1994 年，北卡罗来纳州家禽联合会采纳了自愿准则，称禽舍的建造距离不应小于有人居住的住宅 500 英尺。 2016 年，联合会修订了这些自愿准则，将最小距离增加到 1,000 英尺。
大多数饲养鸡和火鸡的农民都是根据与大公司的合同进行饲养的，这些大公司控制着他们鸡棚内发生的大部分事情。
在北卡罗来纳州开展业务的公司中，很少有人回答有关他们为保护住在家禽养殖场附近的人们所做的努力的问题。
Perdue农场首席动物保护官兼农民关系倡导者 Mike Levengood 确实表示，该公司与农民合作，确保他们在不会给附近居民带来问题的地方建造农场。
但当记者采访了居住在北卡罗来纳州家禽养殖场附近的超过 15 人时，大多数人表示他们觉得农场仍然太近了。 许多人质疑为什么公职人员不试图阻止农民在家附近建造大型鸡舍。
受附近家禽养殖场影响的居民也不太可能从法院获得帮助。 2018 年，立法机关通过了一项农业法案，该法案严格限制了邻近的业主何时可以对产生异味或其他有害条件的农场提起滋扰诉讼。
法律禁止邻居在法庭上获得惩罚性赔偿，除非农场涉及刑事定罪或政府执法行动。
它还禁止人们提起诉讼，除非他们居住在农场半英里范围内。
那些想要起诉的人还必须在农业经营开始或发生“根本性”变化的一年内采取行动。
根据法律，农场所有权或规模的变化不能被视为根本性变化。生产的农产品类型也不能发生变化。立法者还限制了此类诉讼中的损害赔偿金。
亨特利曾希望翻新安森县一处拥有 80 多年历史的房子，以便他的女儿和岳母可以使用。 他聘请了一名律师，试图阻止在老房子附近建造禽舍的计划，但无济于事。 如今，他对住在家禽养殖场附近的人缺乏保护感到沮丧。
“这里就像狂野的西部。”他说。
生活在对健康的担忧中
对于一些北卡罗来纳州人来说，附近的禽舍不仅仅是一种麻烦。
它们还是潜在的健康威胁。
众所周知，大型家禽舍会排放氨气和其他潜在有害气体，以及含有少量粪便、饲料、羽毛和其他生物污染物的灰尘。
2018 年在宾夕法尼亚州进行的一项研究发现，住在大型家禽养殖场附近可能会增加感染肺炎的风险。
沿着费耶特维尔（Fayetteville）以南约 25 分钟车程的一条土路，有时会从 48 个鸡舍里飘出强烈的气味，农民们在这些鸡舍里为蒙特尔（Mountaire）养鸡的地方。
加起来，这些 600 英尺长的鸡舍可以同时容纳近 200 万只鸡。 它们是近年来在罗伯逊县涌现的众多禽舍之一，在过去 30 年里，那里的鸡和火鸡数量几乎增加了六倍。
大约半英里外，在一个安静的活动房屋社区，居民们讲述了所有这些鸡如何改变了他们的生活。
22岁的普雷斯顿·弗里茨(Preston Fritz)说，自从大约三年前建起这些鸡舍以来，他一年到头都流鼻涕、咳嗽和打喷嚏。
他说，空气太糟了，不带纸巾他就不能出门。“整天打喷嚏。”他说。
杰米·洛克利尔 (Jermie Locklear) 是一名 52 岁的橱柜制造商，他说，近年来，他定期出现呼吸急促和其他严重的呼吸系统问题——自从距离他罗伯逊县家不到半英里的一家拥有 20 个鸡棚的家禽养殖场开始运营以来。
大约5年前，他因肺炎住院。 他说，肺科医生问的第一件事就是他是否住在家禽养殖场或养猪场附近。 “他说这可能是一个因素。”洛克利尔回忆道。
在洛克利尔家附近养鸡的农民阿什利·奥克森丁 (Ashley Oxendine) 说，他一直在努力尽量减少农场带来的滋扰。每年，他必须清理大约 3,000 吨鸡粪、粪便和用作垫料的家禽刨花的混合物。
奥克森丁说他不会把它存放在他的鸡棚外面，而是将它装进卡车运到农民那里，由他们将它撒在田里用作肥料。 他说，他每年在鸡棚周围喷洒 3 次毒药来杀死苍蝇。 “我竭尽全力与邻居友好相处。”为 Mountaire 养鸡的奥克森丁说。
他否认他的农场正在让任何人生病。 “这是废话。”他说。 奥克森丁说他运送家禽垃圾已有 20 年了——这份工作有时会导致垃圾进入他的鼻子、耳朵和嘴巴。 他说，他和他共事过的人都没有因此生病。
然而，一些国家的研究发现，家禽养殖场工人的呼吸道疾病发病率有所增加。 正如一项研究报告所述，这些工人患呼吸系统疾病的风险增加，“这可能是由于暴露于禽舍环境中的灰尘和其他空气污染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