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专业有不同的名称,Speech-Language Pathology(语言病理学)、Communicative Disorders(交流障碍)或 Communicative Sciences and Disorders(沟通科学与障碍),也可以叫 SpeechTherapy。我是这个专业的教授,就是想跟大家说,SLP其实也是非常好的一个专业,就业前景很好。”
在北卡罗来纳州三角地大学城,活跃着一个叫作“左邻右舍”的公益组织。这是一些在这里读书或作研究的学生学者,有感于自己当年在选择专业时期经历过的那些迷茫与困惑,结合现在的亲身体会,愿意通过网络平台或者周末在公共图书馆的公开讲座,把自己的专业介绍给别人。他们为家长和学生介绍不同专业的学科特点和职业发展方向。对美国的华裔后代或者访问学者子女来说,是多了一个横向对比,即了解更多专业的机会。
闫瑞霞教授先后在宾夕法尼亚州 Misericordia Univrersity(米塞里科迪亚大学)和 NorthCarolinaCentralUniversity(Durham)(北卡罗来纳中央大学)任教。在美国大学体系里为终身职教授们特设了一段“带薪假期”,正在休假的闫教授看到“左邻右舍”微信群里小伙伴儿们聊各个专业聊得热闹,她就直截了当地在群里发声,写了上面的这段留言,推介起自己的专业来。
约谈很顺利,闫教授是个干练爽快的人。对于自己从事这个专业的未来发展,她直言:“就业前景和‘钱景’都非常好!”回溯自己是如何在大洋彼岸找到这样一个对于国人来说还很陌生的专业,并且乐在其中,进而开启自己的美丽人生,闫教授说:“只有不禁锢自己的思想,Bealwaysopen-minded(保持开放的思想),主动去问、去寻找、去探索,才会有更美好的前途。”
发声,是一切的前提
航(刘航):闫教授,您好!您是目前唯一一个接受我采访的非北卡州大学里的教授(采访当时,闫瑞霞教授尚在宾州任教)。但听您介绍我才知道,您算是 UNC的家属。而且我也刚刚了解到美国大学教授每过几年就会有一个如此幸福悠长的假期。先给我们介绍介绍这是怎么一回事?
闫(闫瑞霞教授,以下简称“闫”):哈哈,我目前也在北卡中央大学做客座教授,所以也不能说完全不是北卡州的教授。我 2013年被评为终身教授,这段时间我是因为 Sabbaticalleave(学术休假)而有机会在这边。在美国大学里,拿到终身教授后每 6年左右(不同的学校可能稍有不同)就可以申请这样的带薪休假及作研究的机会,通常休假时间是一个学期。这个空闲时间相对宽松,但也要进行科研工作,像我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紧张地筹备我们年末在洛杉矶召开的年会,我和我的研究生这次在大会上有 4个研究课题要发表。我们的研究课题涵盖自闭症、多动症、平板技术对言语治疗学临床的影响等方面的研究成果。
航:从您能主动在微信群里出来发声介绍自己的专业,并且毛遂自荐到专业讲座上当嘉宾演讲,足见您的性格与为人。在美国这样一个推崇演讲的社会,敢说话、敢发声大概是办好事情的前提。反观我们中国的传统文化里,“保持沉默”或者说“心里有数嘴上不说”,似乎才是人际关系的相处之道。微信上您寥寥介绍了几句,我忽然想到,不光在病理上,其实在心理上,很多人其实也有您所说的这个“语言障碍”……对这个专业,您还是赶快给我们个正解,别让我这个外行在这儿肆意胡乱发挥把读者带跑偏了。
闫:语言障碍的诊断和治疗是由言语治疗专业人员对各类言语或语言障碍进行诊断和治疗的一门专业学科,在中国,这个专业被称做“言语治疗学”,它是一门新兴的学科,在美国尽管发展比较成熟,但也是较新的领域。我举几个言语障碍的例子,帮助大家了解我们专业,比如构音障碍、口吃、失语症、语言发展迟缓、读写困难、听力问题所致的言语障碍以及大脑损伤所致的言语障碍, 等等。
航:您只在高校里研究这门学问?那么实际的矫正工作还是要交给临床的医生是吗?
闫:我不光搞教学、作科研,因为我取得了美国言语——语言障碍的诊疗资格证,所以还要从事临床工作,直接面对患者。在我们专业,临床工作的专业人员被称做言语治疗师,针对患者的言语障碍进行诊断、治疗、预防等工作。我们专业的毕业生一般在学校、医院、诊所、研究机构都能找到就业岗位。
航:今天约您算赚了,不光约到一位老师,还约到一位医生。普通人听说“语言听力障碍”,感觉就是说不好话,能直接理解成“口吃”吗?
闫:口吃患者只是言语障碍的一个群体,言语障碍包含的面很广。研究显示,中国现在存在语言听力障碍的人群数量很大,近年有个统计数字大概有 1.8 亿人。年龄分布贯穿人的一生(从出生到终老),儿童和老人占据极高的比例。中国残联 2006年统计结果显示:8700多万残疾人士当中有 2700多万是听障人士,而且每年还会新增 3 万听障新生儿。更近一点儿的 2012 年统计,中国学龄前儿童 10% 有言语和语言障碍,其中包括患有自闭症、脑瘫、智力发育迟缓、腭裂、口吃等,这些疾病的患儿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言语障碍。
航:所以你们的研究和服务对象还不仅仅是儿童?
闫:我们面向各个年龄段服务,比如说老年人也是我们服务的重点。在中国,68% 的老年人(60周岁以上)表现有明显的吞咽障碍,脑卒中患者 1/3会出现失语症,另外,阿尔兹海默病、血管性痴呆、喉癌喉切除术后不能发声、嗓音障碍、口吃、“大舌头”、脑外伤、脑炎、帕金森、退化性疾病等都会导致言语障碍。但目前中国对于言语治疗师的培养和支持力度还显得严重不足。
航:听您这么一说,言语障碍的表现实在太多了。我们老家一些地方演出里粗鄙地模仿所谓“磕巴说话、脑中风后遗症”之类的,其实生活中都是饱受这类问题折磨的痛苦患者。
闫:是的。有些言语障碍是病理性的,但有些是功能性的。比如咱们刚才通电话时你说的那句“I see you”,“see”这个词里“s”的正常发音应该是气流从嘴的中间部位发出,但有的患者尽管没有任何病理方面的问题,但气流就是会从嘴角两边发出,这就不对了。
航:我发错了吗?
闫:您没发错,但有些人是发不出来的。再比如说玫瑰花这个词“rose”,有的人无论怎么努力,都会把第一个音“r”用“w”来代替,“rose”就成了 “务丝”。
航:哎……您说到了我的痛处!我是东北人嘛,可能从小顺口溜就没背好, “4”和“10”我就永远分不清,看来我也有必要去您那儿治疗了。
闫:您说的这个是发音受方言的影响,这属于言语差异,不属于言语障碍。
航:哦,那我就放心了,我回去抓紧练。您这个学科在大学里是在医学院吗?
闫:言语障碍诊断治疗学在我们学校是分属在健康科学学院下面,有的学校把它划分到教育学院下面,不同的学校有不同的划分。
航:健康科学……就是说还没到“病”的程度,只是“不健康”,需要医生帮助?这究竟是怎样的问题?原谅我还是没准确地理解。
闫:言语障碍跟咱们通常说的病不同。病如果是很严重的话会危及生命,但言语障碍通常不会,它会影响一个人跟他人的正常语言交流从而影响生活质量。再给你举几个言语障碍的例子,比如我们现在交流,你听到我的声音,其实你的大脑会判断我的声音符不符合我的年龄段、性别等,如果我是“这样跟你说话”(童音),你会觉得怪怪的;那如果我是“这样跟你说话”(粗老的男音),你又觉得你是一位女性怎么会这样说话; 如果我总是“这……样……跟……你说话”,那你可能又觉得我在讲话的流利度方面有些问题;如果我总是像捏着鼻子在讲话,你也会觉得异常。
航:那比如一个人总是有怕“说不好遭人笑话”等心理问题,在不在你们的研究诊疗范围之列?
闫:任何原因引起的言语障碍都在我们的研究和诊疗范围里,我们经常跟其他学科的专业人士一起合作来达到对一位患者的最优化诊疗。比如一位患者有心理方面的问题,那我们通常会跟患者的心理治疗师、行为专家、社会工作者等相关人士合作,来更有效地对患者进行治疗。现在很强调跨学科间的合作诊疗。
航:能不能说你们要管,说的好不好你们也要管。
闫:是的,我们的工作是综合的。我们要对患者在语言接收和输出这两个维度进行综合评价,然后再定具体方案,进行有效的干预或治疗。
有个很直观的例子,比如前几年获奥斯卡大奖的影片《国王的演讲》里面的国王尽管能讲话,但他有严重的口吃,为了能说得更好,国王请他的言语治疗师帮助自己更流利地进行演讲。在我们的实际诊断过程中,我们会收集各方面的信息,比如患者几岁开始口吃、口吃的具体表现、是否有家族史、患者怎么看待自己的口吃问题以及患者在语言其他方面的表现,等等。我们还会用合适的诊断工具对患者进行更具体化和量化的测评。综合所有这些信息,我们再制定具体的治疗和干预方案。
航:那探究言语障碍的原因,是先天的原因占主导吗?
闫:很多先天原因是会造成言语障碍,比如唐氏综合征、唇腭裂等。但后天原因也很多,比如有人发生车祸,如果大脑受了损伤就极有可能引起言语障碍。另外,比如帕金森、老年痴呆、失语症,还有中风等,都会引起语言交流方面的障碍。总而言之,问题多种多样,我们得根据不同的病因、不同的情况,来做一个综合的诊断和治疗。
早发现,早治疗
航:您给我讲了诊断,我好奇这么多各种各样的语言言语问题,你们具体怎样治疗呢?
闫:临床治疗的方法非常多,不胜枚举。我们的治疗过程经常会借助某些工具。举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比如有的患者在发某个音的时候气流从口腔出来的位置不对,我们可能就会借助工具如吸管来帮助患者去感受和认知正确的发音位置。再举一个例子,比如“i”的发音,有的患者对舌尖的位置没有准确的认知, 我们可能会把苹果酱、花生酱之类的食物涂抹在舌尖应该放置的位置,用这样的办法就可以非常直观地帮助患者改善发音。另外,目前 iPad以及很多治疗 App 已经被广泛地应用在我们专业的临床。有些患者几乎没有任何口语交流能力,我们已经开发出很多工具和软件去提高他们的交流能力,所以言语治疗师就得教患者怎样去用这些工具来进行语言输出。
航:脑补下这个治疗训练的过程,感觉医患双方都要付出相当的耐心和努力。
闫:的确是。我最近的研究重点包括自闭症患者的言语障碍,这是一个更为复杂的领域,研究显示普通大众对自闭症的认识程度不够,因此对自闭症患者的言语障碍认知就更少。
航:我身边就有这样的不幸案例,孩子本身患有自闭症,却几乎都是被家长不愿正视现实耽误了治疗。那么在美国,早期诊断这方面疾病有什么可借鉴的经验?
闫:刚才听说你的小孩子一起来美国了,并且已经顺利进入幼儿园,那么最初一定经历过他们针对儿童的专门体检?
航:那是当然,而且跟国内真的不大一样,极尽细致耐心,一个大夫跟你聊差不多一下午,跟我们家三岁的小丫头蹲着、跪着一起玩儿,浑身上下检查个遍。感动于他们的敬业精神,但说心里话,有些环节我还是怀疑究竟有没有这个必要。
闫:就是这样的体检,美国儿科医生在给孩子进行常规检查的时候非常细致、极尽耐心,除了观察孩子各方面的反应和表现,医生也会让家长完成一个问卷,涉及孩子的认知、行为、语言、社会性发展等诸多方面的问题,这样就能给孩子发展的各个方面进行一个全面、综合的评估。所以家长和儿科医生的相互配合会起到一个筛查作用,及早发现孩子发展的任何异常。另外,孩子上了 Day Care或正式上学后,如果老师观察到孩子发展的任何异常,也会告知家长及相关专业人士对孩子进行进一步的测评。此外,孩子在上一年级前,会有一个言语方面的大致评估,如果通不过就会有专业人士对孩子进行更全面的测评并建议治疗。此外,在美国大部分中小学都有一个言语治疗室,类似国内的校医院康复中心,这样孩子的言语问题可以被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而且治疗方便,言语治疗师与孩子的课堂老师合作尽可能达到最佳治疗效果。
航:这个专业在学校学习的时候就要求一定是学医或有学习语言方面的背景吗?比如上了硕士的学生,他们的本科出身都是什么样的?
闫:我们在这个领域的诊断治疗是越来越强调多专业的合作了,根本原因是社会在进步,人们越来越重视自身的问题,才对我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进而推动了学科的发展,因此我们选材是不拘一格的。在我们这个专业里,我知道学生有物理学、医学、经济、外语、语言学等不同的学科背景。言语治疗专业在美国是一个理科专业。
人家已经很规范,咱们刚起步
航:您提到中国这方面的研究现状还比较初级?
闫:这几年中国内地在言语障碍方面的研究发展得很快,现在北京语言大学、华东师范大学,还有一些医学院都有相关的专业。这个专业在香港和台湾发展得都很不错。
航:咱们刚起步,美国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差距到底有多大?
闫:言语治疗学这个专业在美国的权威协会是美国言语语言及听力协会(AmericanSpeech-LanguageandHearingAssociation,ASHA),拥有 17.3万名会员,是具有认证资格的专业学术组织。这个协会主要由听力学家、言语语言病理学家以及言语、语言、吞咽、听力、平衡等方面的科学家构成。1925年这个组织成立,迄今已经有近百年的发展历程。成立之初,这个组织一共就 25位会员。这 25个人聚集到一起,开始创立了第一份期刊。现在,这个组织已有四份期刊,影响力遍及全球。在美国,如果要直接为患者进行诊断或治疗工作,是一定要取得 ASHA认证的临床资格证。即使有博士学位,如果没有临床资格证,也是不能做临床工作的。
航:要想取得临床资格证,就得去他们这个协会考试吗?
闫:这个协会可以授予听力学、言语语言病理学的临床资格证。就这个临床病理学的资格证来说,申请人至少要达到以下标准:
第一,已经取得美国言语语言听力协会认证的研究生培养机构的硕士学位;
第二,通过全国言语病理学的临床资格考试;
第三,硕士毕业后,做一年的全职临床工作(至少 1260个临床小时)。
航:您取得这个临床资格证是不是感觉不亚于又一次参加高考?
闫:的确不容易。这个专业的临床资格证要求申请人必须获得美国言语语言及听力协会认证的研究生培养机构的硕士学位。要想顺利硕士毕业,必须完成所有的课程以及至少 400个小时的临床(不同学校要求会略有不同)。硕士毕业后, 还得完成一整年(全职)的临床工作。
航:在这条国内学生大多还不了解的路上,您已经走了很远。您说不一定非要学医的学生才能进入这个专业,那么本科生要入行开始学习,最开始要怎么做?
闫瑞霞教授在课堂上
闫:我们专业的学生绝大部分都没有医学背景。当然,如果有医学背景会有一些优势,因为我们专业要学习和应用解剖方面的知识,比如大脑、发音器官、喉、肺、吞咽系统、听力系统等。但即便没有相关知识背景,学起来也是没有问题的。比如我本人是科技外语和语言学背景,我的优势是发音、辨音,与患者交流也更好一些。如果对我们这个专业感兴趣,可以在本科的时候修一些数学、统计、生物、物理、社会学、心理学等方面的基础课。
航:目前在美国学这个专业的中国学生多吗?
闫:不多,但慢慢在增加。主要原因就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专业的存在; 另外一个原因是这个专业对英语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因为如果在美国从事这个专业,首先自己的英语不能差,这就限制了很多中国学生。不过我们专业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中国学生了!
航:那像您说的,学完这个专业不光回中国,在美国也有很好的就业前景是吗?
闫:全美国现在总共有 16万名言语治疗师,这是 2015年年底的数字。但目前对言语治疗师的需求远远高于这个数字,供不应求。我们系毕业生目前的就业率能够达到 100%,就业市场前景相当好。《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US News) 总结出 2017年最好的 100个工作里,言语治疗排在第 28位。
航:您所说的英语好,究竟要好到一个什么程度?
闫:中国学生刚过来往往四六级、托福什么的都考得挺高的。除了书面英语,口语也一定要好。道理很简单,你要矫正别人的言语障碍,自己的语言首先就要过关。
航:感兴趣的学生去哪里找这方面报考的信息?
闫:可以去美国言语语言及听力协会的官网(www.asha.org)查相关信息, 也可以到各学校网站上具体查询。现在的学生只要有主动寻求发展的意愿,了解信息的途径特别多。
航:真正干上这一行,每天面对有语言言语障碍的病人,会不会感觉有些枯燥,尽管能帮人解决痛苦,也能有不错的收入。
闫:做临床的话,每天面对的病人都是不同的,有时候一个言语治疗师每天要接触三四十个不同的患者。针对每个患者不同的情况,我们制定并实施具体治疗方案,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在创新。对于真正热爱这份职业的人来说,充满了挑战和成就感。我因为是大学教授,除了教学和临床,我还做大量的科研工作,做科研更是一个美妙的创新过程。总之,选择这个学科一定要热爱这个专业,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理想的种子
航:按惯例,该聊聊您自己了。通过您的介绍我们现在都知道这个专业有非常好的前景,那么您出来读书的时候,怎么就独具慧眼地找到了这个专业呢?
闫:我一直认为不断求知探索、保持空杯心理很重要。我出国前是在一次偶然地跟学长的交流过程中了解到了这个专业。我的家庭对我的影响很大,我出生在知识分子家庭。爸爸在那个年代是少有的大学毕业生,他是搞农业的,是研究蛄的专家,现在还能查到他以前发表的文章。我妈妈是中专毕业,在那个女性基本上很少读书的年代也属不易,妈妈 2016年刚刚出版了自己的第四本书。小时候的记忆里,我们家里一直有着浓厚的学习氛围。
航:虎父无犬女。
闫:过奖了!我是受爸爸的影响比较大。因为爸爸在农业方面的成绩,他被派到坦桑尼亚援助非洲;在那里又是因为爸爸成绩斐然,被破格提拔成专家组组长,并受到当时坦桑尼亚的总统尼雷尔的亲自接见。我三岁的时候爸爸就出国了,我五岁半的时候爸爸回来了,并带回当时我们家乡的第一台彩色电视机。我当时看电视的时候就发现国家领导人身后总是坐着一个人,我就问爸爸妈妈,那个人是干什么的?爸爸就告诉我那是翻译,如果没有他们,两国或多国元首间便没办法进行有效交流。我当时就说:“嗯,我将来也要当翻译。”记得那会儿我跟我二姐在玩儿过家家时,我的角色经常是刚从海外学成归来,刚下飞机的人……
航:这就是言传身教。
闫:的确,记得小时候,哪怕是在饭桌上,爸爸妈妈都经常给我们讲一些成语故事或小寓言。我们家也是很浪漫的,每年中秋,我们全家便会举行家庭诗会,爸爸还会深情地为妈妈演唱苏联歌曲《小路》。更重要的是身教胜于言教, 爸爸妈妈在做人、做事方面都身体力行,为我们做出了表率。看着爸爸妈妈,学着他们,我一直追求自立、自强。
航:这性格也是来自家庭潜移默化地塑造。
闫:嗯,是的。我有的学生经常会因为一时的失意而消沉,我就会跟他们探讨,不要因为自己一个阶段的得失,就妄自菲薄。只要能仰望星空同时也脚踏实地,再加上坚持,就能笑到最后。上学的时候你要以母校为荣,多年以后,做到母校以你为荣。
航:您从小就是招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吧!
闫:哈哈,我应该还不算学霸。人的生活是多维度的,比如事业、家庭、朋友、兴趣爱好等,能够达到这些方面的平衡才算是成功的,不能顾此失彼。所以对我而言,尽管学术方面、事业的建树都很重要,但家庭的幸福也不可或缺,还有,我比较喜欢漂亮,所以每天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对我也很重要。
航:能听得出来,您是在“炫耀”家庭的幸福。正好有这段时间相夫教子真的是宝贵的时光。最后一个问题,从山西知识分子家庭的乖乖女到美国大学的终身教授,你认为成功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
闫:Beopen-minded!不断去主动寻找自己的可能性。当年我就是积极主动去寻找新的发展机会,得到伯乐指点才到美国读这个专业的博士。在我专业的这条路上,我也曾有过很多困惑和困难,但我就是这么一直保持Open-minded,多问、多听、多探知,把梦想落实到每天的行动和努力中去,一路走来到了今天。等我有了一点能力的时候,我就努力去找机会帮助别人,希望就一直这样幸福地走下去。今天,我会感谢年少轻狂时的那些梦想,年轻时有梦想其实再好不过, 人越走出去,视野越开阔,梦想有多大,你的舞台就会有多大。
航:好的,谢谢您的分享和对我们未来留学生的鼓励!
闫:不客气,希望能帮助到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