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后院里的森林里有一条河床,它提供给了我一个散步的好去处。它的宁静和一成不变的沉稳样子,总能给予我短时间逃离现实的新鲜感。
未走到河床之前,就已经能听到水声了。声音并不响亮,不像水势湍急的河流,而是平静的潺潺声,让人听起来浑身舒畅。一阵阵的鸟鸣声和小松鼠在地上跑来跑去的声音就像歌曲中的装饰音,点缀了这首森林之歌。
摸索着从乱石和枯叶的小径中前进才能来到河床旁边。河床好像凹进了地面,两岸的土像两堵墙一样高高耸立。我每次都会在一片浅滩的位置站稳,看看当天的水位是高还是低。如果是刚刚下过雨,水不会没过膝盖;如果已经多日没下雨了,那么深度不会超过我的小腿肚。
清澈见底的水流不停地流过各种长满青苔的石头,冲刷过掉在水里的树枝。当水流急急冲过一块高大一点的石头时,水就会形成小小的瀑布。小瀑布总能带给我惊喜!寻找它们,数一数小瀑布的数量,就好像能分辨出今天的河床和昨天的河床有什么区别。
阳光充足时,无数变化着的亮点会随着我的走动而移动。换个角度看,还会看到金色或银色的亮条纹。这使得平凡质朴的河床也有了一点华丽盛装之感。
河床不只是一道好看的景色,它还是无数小动物的家。在水流慢一些的地方,我时常可以看到忽隐忽现的小虫子从水面上滑过。它们的动作太快了,我来不及看清它们的样子,它们宛如在太阳光下移动的影子。
在水下的世界中,棕色的小鱼们充满活力地游着。鱼儿约3厘米左右长,棕黑色的光溜溜的。它们有时会突然探出头,一口吞下漂过的小虫子。看到这一幕时,我不知应该为小鱼高兴,还是为小虫子的死亡感到惋惜。
除了鱼以外,还有一种特殊的虾。几年前,我和邻居一起到河床玩儿时得知,河床里住着一种通体透明的虾,它们有着一个可爱的名字──精灵虾(fairy shrimp)。我和邻居费了好大劲,终于用小渔网捞上一只。精灵虾很小,大概有两厘米长。它的壳是透明的,我可以看到它小小的红色心脏在不停地跳着,就像我在学校看到的人体图标。那位邻居还告诉我,如果我们今天的运气够好,翻开水下的石头也可以找到。果然像她说的,我们又找到了一只。
由于夏天穿过林子会被虫子咬,所以现在我已经不在这个季节到河床捉虾了。冬天和秋天是到河床散步的好季节。没有了树叶的遮盖,无论选择小径还是随便走都可以轻松到达。
一棵巨大的树干横跨在河床的两边,这棵树好像是被一场暴风雪压倒的。河床依旧安然无恙,水继续在树干下面流着。现在,这棵树干变成了许多蘑菇和青苔的新家。
河床的水一直不紧不慢、日复一日地往前流着。河床成了动植物的家,也成了我的趣处。
写于2022年6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