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让人生更加美丽——读孙重贵诗集《歌者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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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让人生更加美丽
——读孙重贵诗集《歌者无疆》
乔世华 去年元月的时候读到的”香港诗魂”孙重贵先生的诗歌摄影艺术作品集《歌者无疆》，当时就想着写点文字谈谈观感，当时想着主要谈论的话题就是：在这个逐利的时代里，诗人有何作为，诗歌有何助益？说实在的，从事文学教学和研究工作很多年，有时也免不了会对自己从事的工作产生一些困惑。正待要动笔，孰料偶染疾患，住院两个月的时间 ，出院之后又静养，就一直将这事情搁置了下来。
但我住院、静养的这段时间里，却一直没闲着，在打点滴、接受介入治疗的空闲，《歌者无疆》成为我的床头书，每天我都会读上一两首，然后在心里反复吟味着这些诗句，“思想孕育出诗歌之花，给万千世界带来芬芳”，“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赠人诗歌，成就梦想”……毫不夸张的说，这些诗句让我抵御疾病的单调日子变得很充实，让我对病痛、苦难、生命、死亡有了更清晰更透彻的认识，令我不惮于前驱。
一个诗人的写作历程就是在向世人阐说他的人生轨迹、精神成长。这是我读到《歌者无疆》后的总体感觉。《歌者无疆》是孙重贵的第五部诗集，如果分门别类来说，内中收录的是他近些年创作的各类主题诗、抗疫诗、抗震诗、爱情诗、环保诗、科学诗、讽刺诗、综合诗、旅游诗等，从中可以看出孙重贵先生的博雅、繁多的兴趣爱好和诗歌艺术道路上的孜孜不倦的追求，我们总是能在他的诗歌里看到他在过去了的岁月里的人生游走以及见闻感受，能从中感受到一个时代的风貌，所谓“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
“我们的心花朵朵怒放/我们的热血滚滚奔涌/中华民族五千年的飞天梦想/今天终于圆梦”（《飞天梦圆》），这是诗人在看到2003年10月15日我国自行研制的“神舟”五号载人飞船成功发射、实现中华民族飞天梦想后豪情万丈的喷涌；“没有非典的日子/摘下口罩直面人生/我把一副口罩郑重收藏/见证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口罩之城》），“非典给我们带来典型不幸/也给我们带来非典型思索/人类如果想拯救世界/首先必须拯救自我”（《非典型思索》），这是对非典来袭，国人众志成城抗击非典的书写，是在非典肆虐之后的认真思索。汶川地震来袭，孙重贵书写《《手牵手》、《致一位英雄教师》、《读书女孩》、《致一位死难同学》、《废墟下的眼睛》、《我们永远在一起》等多首诗歌表达他对灾区民众生活的关怀、对中华儿女团结一致抗击灾难的大爱无疆的歌咏。
不须多举例子，我们不难从这些滚烫的诗句中感受到诗人的一颗赤子之心。诗人叶芝说过：“哦，我要的不是准确，我只要优美如画的句子”，可是在孙氏的诗作中，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优美如画的句子”，也有“准确”——对家国发生的每一丝一毫的变化的反映上的准确。在其一系列歌咏家国的诗作中，我们能够充分感受到一个生活在香港的诗人对内地动态的深切关注。“言为心声”，在诗歌中由衷地表达自己的家国情怀，这是孙重贵先生更深层次的企图，其诗作巨大的概括力使得他的众多诗作打上了时代的烙印，成为记录新世纪以来中国发展变化的时代足音的忠诚写照。
孙重贵先生说过：“一个真正的诗人，也就是一个诗歌的殉道者，必须具有为诗歌奉献为诗歌献身的大无畏精神。既然选择了诗歌爱上了诗歌，也就终生无怨无悔，因为‘血性的诗就是生命’！”（孙重贵《歌者无疆·出版前言》）也正是从孙氏血性的诗作中，我们能够看到他豪爽的性情和开放的视野。他的诗作中自有一种丰富性和复杂性。
以《香港街道》来说，“人多……车多……/红绿灯闪闪烁烁/香港的街道/仿佛一条条彩色的河//人是城市的鱼/在高楼大厦夹缝里穿梭/来来去去匆匆忙忙/风中弥漫竞争泡沫//纵横交叉的街道/编织成复杂的人间网络/幸福与苦难一网打尽/今天的梦颠覆明天生活”，本是写自己所居处的香港这流光溢彩的土地上的街道的，却在诗人敏锐的目光捕捉和睿智的思索中，让我们看到了一切如香港一样的城市的共性，看到了城市中人的穿梭忙碌和渺小。显见的，诗人能够从单向的抒情与思索走向复合的立体抒情与思考，这一定得益于诗人生活阅历和写作经验的积累，使得其写作视野在不知不觉之间扩大，诗歌也由此能从单一的通道走向了“立交桥”，其流动性大大增强了，说的是“东”，在道出“东”的神韵时，我们却又分明看到了“西”，如此触类旁通，显现出孙氏诗歌独有的奥妙之处。
孙重贵在诗歌艺术上一直坚持着“现代性、大众性、多元性和国际性”（孙重贵《歌者无疆·出版前言》），其诗歌语言平易亲和，却不因此就缺失了深奥；没有拒人千里之外曲高和寡的晦涩难懂，却不因此就缺少了深刻，总是能在简单中寓含着不简单。以《<围城>新解》来说，诗人是在咏叹婚姻的“围城”，甚至还带有调侃性地设想“解围《围城》/只要把城墙拆开/外面的人就不想进去/里面的人也不想出来”，如此是有些趣味盎然，接下来诗人又能从这单一的婚姻“围城”中游走出来触类旁通地去体会人与人交往中人为的“筑墙划界”：“我们生活的星球/天天筑墙处处划界/才多了不该多的无奈/少了不该少的精彩”。如此，“《围城》新解”果然有了新意，最终指向的是人类的画地为牢、互设壁垒。由是来看，一首诗歌的胜利，不仅仅是情感的胜利，更是思想的胜利。《歌者无疆》中的诸多诗作让我看到了诗人在情感和思想上的双重胜利，我从中感受到了生命的温度和哲理的深度。
“对我而言，愤怒出诗人，快乐也出诗人；逆境出诗人，顺境也出诗人；失意出诗人，得志也出诗人；苦难出诗人，幸福也出诗人。只要生活激发了我的创作灵感，我的诗歌就会喷涌而出。”（孙重贵《歌者无疆·出版前言》）这是一个有着率真性情的诗人，他能以如椽巨笔描摹出他所见识听闻的一切，以如花妙笔表达出自己的喜怒哀乐。
的确，我们在《歌者无疆》中的“山水关情”、“多彩贵州”、“美丽宝岛”、“彩云之南”等辑的诗歌中感受到他特有的快乐：“姊妹潭姗姗出来谢幕/脸上绽开甜美的涟漪”（《阿里山听雨》），“泼出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泼出欣欣向荣百业兴旺/泼出幸福生活甜甜蜜蜜/泼出锦绣前程亮亮堂堂”（《傣族泼水节》），“不辞长作酒乡人/醉成茅台最风流”（《国酒之歌》）……如果据此以为孙重贵是一个风花雪月的吟诵者，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其实是一个情感爱憎鲜明、具有着乐观精神兼具忧患精神的诗人：他能发现声讯台的拨打者的空虚无聊、声讯台小姐的声音诱惑荡开笔端，揭秘这场游戏的实质所在：“唉，这不过是一场口水游戏/时髦的热线聊天风靡全球/风花雪月发酵的泡沫情人/原来是一杯变味的劣质苦酒”（《声讯台小姐自白》）；他能从手机被抢的经历出发，对社会某些人群的麻木无情进行犀利的鞭挞：“手机被抢/我愤怒我沮丧/这是南方的边城/这是火车站广场//手机被抢/我呼救我反抗/路人像一堆冷漠的木偶/没有援手只有观望//手机被抢/我痛心我失望/瞄准绝尘逃去的劫匪/我真希望我是手枪”（《手机被抢》）；他也能读出辛苦万端的都市房奴的苦涩：“家本是诗意栖居的港湾/面对新房我笑中带哭/盘算着漫长的还贷岁月/我的蜗居成了我的沉重包袱”（《房奴咏叹调》）；他更能从制假贩假的社会生活中高度概括出阿Q这一类发不义之财的新贵的“新传”来，当然也不忘在自己的诗歌世界中狠狠地教训一下这类得意忘形的无良之辈以警戒世人：“他还想让自己留芳百世/隆重出版《牛皮大王阿Q传记》/据说这本书销量奇佳/疯魔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传主的最后结局太出人意料/他喝错了假酒不幸暴毙”（《阿Q新传》）.……
纵观《歌者无疆》中的诗作，它给我们留下的一个鲜明印象就是：文如其人，诗格就是人格。诗人孙重贵是在以诗歌向这个世界宣布自己的人生主张的，那就是以其特有的诗歌良知和道德精神力量，采用朴实自然、直击灵魂的表现方式向人们的心灵发出真善美的邀请，帮助人们认识人生宇宙的林林总总，辨识其中的假恶丑。
孙重贵在《读书温暖人生》中如是歌咏：“读书温暖人生/读书创造奇迹/有书读的日子真好/读书让人生更加美丽”，如果将其中的“读书”换做“诗歌”的话，我觉得这首诗最具有代表性地说明了《歌者无疆》的意义，也再好不过地释除了我曾经产生的困惑，让我坚信：单从“让人生更加美丽”这一点来说，诗人、诗歌在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世界都会大有作为的。
（作者乔世华，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