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大西洋月刊》 作者：Yasmin Tayag
每当我妈妈来拜访时，她都会责备我的冰箱里没有橙汁。“你的健康怎么办？”她问。我回答：“那我的钱包怎么办？”
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和许多家庭一样，橙汁总是摆在早餐桌上。它价格实惠、美味可口，而且富含维生素 C。（当时人们认为高糖分问题不大。）但现在橙汁已经不那么便宜了。例如，Tropicana近年来缩小了瓶装容量并提高了价格。自 2019 年以来，浓缩橙汁的价格上涨了约80%。短期内降价的可能性很小。
部分原因是通货膨胀。如果唐纳德·特朗普总统真的实施他威胁要对墨西哥和加拿大征收的关税，橙汁（以前从佛罗里达州进口，但现在一般由国际橙子混合制成）可能会变得更加昂贵。然而，橙汁还面临着比经济更大的生存问题。世界上最大的橙子生产商种植的水果数量没有以前那么多了。随着橙子供应量的下降，橙汁无处不在的时代正在迅速结束。
主要原因是一种被称为柑橘黄龙病的疾病。当一种名为亚洲柑橘木虱的微小、难以控制的昆虫以橘子树为食时，它们会将细菌注入树脉。果实会腐烂、变形、变色，几年内，橘子树就会死亡。全球有数百万英亩的橘子树被病菌感染，过去 20 年间，佛罗里达州著名的橘子园（曾是美国主要果汁供应地）的产量下降了92%。树上剩下的少量果实会被飓风吹落到地上，而飓风对该州的破坏力越来越大。
种植者有一些减轻疾病的方法，比如注射抗生素和喷洒植物生长剂来提高水果产量，但这些方法成本高昂，而且需要大量劳动力。许多人放弃了种植，将世代相传的果园卖给了房地产开发商；今年 1 月，Tropicana 的供应商之一 Alico 宣布，一旦本季作物收获，它将不再投资柑橘业务，因为其业务不再“具有经济可行性”。
柑橘黄龙病无法治愈：佛罗里达大学食品与农业科学研究所的柑橘专家 Tripti Vashisth 告诉我，全国各地的实验室都在竞相开发抗病树，但研究进展缓慢，因为树木需要长达八年的时间才能结出果实。以树木死亡的速度来看，解决方案可能来得太晚了。
水果供应量减少使得橙汁生产更加困难，但并非不可能。其他橙子种植国为美国商店供应的橙汁更多。出于好奇，我在杂货店里看到了一盒佛罗里达天然橙汁的成分： “产自佛罗里达、墨西哥和巴西的橙汁。”这些国家尚未像佛罗里达那样受到柑橘黄龙病的严重影响；到目前为止，大约 40% 的作物受到影响。然而，他们的供应也不确定。农业银行荷兰合作银行的柑橘供应专家 Andrés Padilla 告诉我，美国橙汁制造商将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直到 4 月份，届时柑橘黄龙病对巴西今年作物的影响将首次显现出来。如果情况恶化，公司可能不得不从更远的国家采购橙子，例如西班牙、意大利、土耳其和印度，这些国家的橙子病害不那么严重。
对于果汁行业来说，进口橙子更像是一条救命稻草，而非一个长期解决方案。Vashisth 表示，目前唯一没有受到柑橘黄龙病影响的地区是欧洲和澳大利亚。进口水果价格昂贵，而且由于品种、生长条件和口味偏好的不同，其口味也各不相同。（欧洲橙子口味偏酸，因为当地人喜欢喝酸橙汁，而美国橙子则迎合了美国人的甜食喜好。）为了保持美国客户所期望的口味，制造商必须混合不同批次的果汁，就像混合不同批次的葡萄酒或威士忌一样。
对于该行业来说，这些混合果汁标志着橙汁产品在美国自豪地生产和消费的时代发生了巨大转变。饮料行业顾问卡罗尔·普利斯加 (Carol Plisga) 告诉我：“每个人都喜欢 100% 佛罗里达橙汁。毫无疑问，这是一种优质果汁。” 21 世纪初柑橘黄龙病危机爆发后，100% 佛罗里达橙汁标签开始从纸箱上消失。
更令人心酸的是，橙汁本身也开始失去重要性。“与 20 年前相比，橙汁的消费量肯定已经小了很多，”帕迪拉说。其他饮料，如茶、咖啡、苏打水、能量饮料和瓶装水（其中一些对糖敏感的消费者可能认为是更健康的替代品）也帮助挤掉了橙汁。一些果汁制造商正在扩大橙汁供应，推出其他水果的果汁，如不受柑橘黄龙病影响的橘子和柑橘，甚至苹果和柠檬汁。此外，随着家庭规模缩小和独居人数增加，人们购买的橙汁越来越少，帕迪拉说。
我最终在杂货店买了一盒 Florida’s Natural 橙汁。价格约为 5 美元——我觉得这个价格还算合理，只要我的家人不会喝得太快。我们细细品味每一滴。普利斯加告诉我，橙汁这一类别“不会完全消失”，因为人们会为他们认为健康的食物付钱。但维持每天喝一杯橙汁的习惯要么要付出更多，要么就会被打破。
从很多方面来看，橙汁的衰落代表了许多主食的未来。主食的先决条件是持续的充足供应，但现在已不再有保障。传统美式早餐的概念——培根、鸡蛋、面包、牛奶、咖啡和一杯橙汁——越来越像是过去时代的缩影。不仅橙汁的供应变得不稳定，鸡蛋、牛奶和咖啡的供应也一样（更不用说巧克力和橄榄油等其他商品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很快就要放弃这些食物。但对于普通美国人来说，这可能意味着吃得更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