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大学拒绝特朗普政府要求,90亿美元联邦资金面临风险

人们走过马萨诸塞州剑桥市哈佛校园的大门。(斯科特·艾森/盖蒂图片社)

《纽约时报》报道,哈佛大学官员周一拒绝了特朗普政府提出的要求,该要求要求该校接受政府的广泛监督,并在治理、招生和聘用方面进行重大改革。哈佛方面表示,这些指令违法且违宪。特朗普政府曾威胁称,如果哈佛不配合,可能会撤回数十亿美元的联邦资助。

哈佛在上周五收到了这些政府要求,此举是特朗普政府打击高校所谓“猖獗反犹主义”和“左翼意识形态”的一部分。

代表哈佛大学的两位律师在周一的信中表示,哈佛将继续致力于打击反犹主义,并“愿意就学校目前和未来在改善全体成员体验方面所做的努力展开对话”,但学校“无法接受任何超越本届或任何一届政府合法权限范围的要求”。

这些要求由美国教育部、卫生与公共服务部以及总务管理局官员联合发出,哈佛校长艾伦·加伯(Alan Garber)在致全校师生的信中表示,这些要求侵犯了哈佛的第一修正案权利,超出了联邦民权法授予政府的权限,并威胁到了该私立高校的基本价值观。他写道:“任何政府——无论是哪个政党执政——都不应干预私立大学教授什么、录取和雇用谁,以及研究什么领域。”

哈佛是首个公开反对政府干预精英大学事务的学校。

而哈佛面临的联邦资助风险也是最大。特朗普政府近期宣布,将审查哈佛及其附属机构获得的高达90亿美元的合同和拨款。

白宫发言人哈里森·菲尔兹(Harrison Fields)表示:“特朗普总统正致力于让高等教育重回正轨,终结泛滥的反犹主义,并确保纳税人的钱不会资助哈佛支持种族歧视或出于种族动机的暴力行为。任何违反《第六章民权法案》(Title VI)的机构依法将无资格获得联邦资助。”

近年来,特朗普政府以联邦资金为杠杆,试图迫使多所大学进行改革。部分措施旨在打击校园反犹主义,要求学校采取更多行动保障犹太学生的安全。去年,加沙战争引发的大规模抗议活动让人担忧部分言论和行为已对犹太学生构成威胁,部分学校也被指未能充分履行联邦民权法下的义务。

其他针对高校的联邦行动还包括:取消多样性、公平性和包容性(DEI)项目,以及禁止跨性别运动员参加女子运动队。

加伯在校内信中附上了政府发来的这封“五页之多”的要求信,并鼓励师生阅读。他指出,这封信“史无前例”,显示联邦政府并非真心想合作打击反犹主义。“信中的大多数要求,”加伯写道,“实际上是在对哈佛的‘学术思想环境’进行直接干预。”

他说:“哈佛大学不会放弃自己的独立性,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宪法权利。”

这封信要求哈佛在治理、领导层、人事纪律等方面进行变革,并接受政府长期监督。具体包括:实施“以绩效为基础”的聘用制度,所有现有和未来教职人员需接受抄袭审查,并由联邦政府监督至2028年底;招生流程将接受审计,并需改进国际学生筛查机制,防止录取那些“敌视美国宪法和独立宣言所体现的价值观,或支持恐怖主义、反犹主义”的学生。

此外,政府还要求哈佛将违反行为规范的国际学生(包括绿卡持有者)上报联邦当局,并聘请外部审计机构评估学生、教职员工和领导层的“观点多样性”。另一项审计将针对“最易激发反犹骚扰或反映意识形态绑架”的项目和院系进行,包括哈佛医学院和公共卫生学院。政府还要求全面关闭所有DEI项目及相关政策。

联邦官员在信中表示,美国政府资助哈佛,是因为学术发现和卓越研究对国家有重要价值,“但资助不是理所当然的。前提是哈佛要遵守联邦民权法,并营造一个能激发学术创造力和学术严谨的环境——而这与意识形态绑架背道而驰。”

哈佛代表律师罗伯特·赫尔(Robert K. Hur)和威廉·伯克(William A. Burck)在回应信中写道,过去15个月里,哈佛已采取多项改革措施,包括惩处违反校规者、加强思想多元项目、增强校园安全等。他们称政府的要求违法违宪,并反对政府提出的“若不接受这些条件就可能失去数十亿美元资助”的威胁。这些要求还波及哈佛的附属医院和研究机构——这些机构都是独立运营、为患者从事救命工作的组织。

哥伦比亚大学曾是去年亲巴勒斯坦抗议的中心,成为政府打击高校行动的首个目标。上个月,联邦机构削减了哥大4亿美元的经费,包括数百项研究拨款。哥大方面称,正与政府“积极对话”,希望争取恢复资助。

哥大选择与政府协商的做法招致了部分批评。例如,美国大学教授协会(AAUP)和美国教师联合会(AFT)联合提起诉讼,称联邦政府单方面取消研究资助违反了第一修正案和民权法。

但也有人指出,像哥大这样的研究型大学对联邦经费高度依赖,不得不屈从于政府的要求,而且学校其实已开始按照政府意图进行改革。

哥大的资助尚未恢复。

在哈佛,很多人呼吁学校要坚定立场。《哈佛深红报》近日在社论中表示:“哈佛应联合其他大学共同反击,带头对抗特朗普政府对高等教育的持续打压。”

上周五,美国大学教授协会与哈佛分会提起诉讼,要求禁止特朗普政府以削减经费为威胁,强迫哈佛“限制言论自由,重组其核心运作”。

“第一修正案不允许政府官员利用职权打压异见,压制他们不喜欢的言论,”哈佛法学教授、AAUP哈佛分会法律顾问安德鲁·克雷斯波(Andrew Manuel Crespo)在声明中表示,“哈佛的教职员工拥有宪法赋予的权利,可以自由发言、教学和进行研究,而不必担心政府会因其观点而取消拨款。”

其他大学协会和组织也在针对特朗普政府在其他领域的行动提起法律诉讼,例如挑战国家卫生研究院(NIH)宣布的研究经费削减决定。本周一,多家大学协会和高校对能源部降低研究拨款间接成本比例的决定提起诉讼。

特朗普政府上月宣布,将审查哈佛及其附属机构获得的逾255亿美元联邦合约及长期拨款,组建跨部门“反犹主义联合工作组”,调查校园反犹投诉,以确保哈佛遵守联邦法规。这些审查还涵盖了本地医院和哈佛医学院的合作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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